總聽人家說死者會藉由夢境回來探訪生者，並在夢中索取所需、指點迷津，更甚至報明牌，常見說者言之鑿鑿有如神通，聽者穿鑿附會更添神祕，然而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有其事，老實講根本無從考究，而個人對於這種事通常只能採取莞爾一笑的態度回應，當成是他人打發時間的嘴砲，反正唬爛又不用繳稅，也沒有人能反駁其說。但是自從奶奶過世之後，接踵而來的夢境使我對於這些巧合多少有些改觀。
黑夜裡我收到了叔叔的通知，失聯十年的母親過世了，於是我匆匆趕回老家，沒有一刻停留。
家人並沒有將母親的屍體放在大廳，而是停屍在大廳旁邊的房間──我孩提時代的臥室。
叔叔隨著歲月的逝去而老化，上顎掉了兩顆門牙，但補上的牙卻貼有紅色反光雷射紙，感覺非常不協調，遠遠看去好像路旁的防護警示桿，應該是去錯了牙科診所，碰到了黑心牙醫。
叔叔示意我進去看母親最後一眼，我由三合院左側廚房進入房子，經過川堂及神廳，而叔叔則緊跟在我身後。
走入停屍的房間，母親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床板的最左側。葬儀社早已幫母親換上了壽衣，那瘦弱的軀體已非我記憶中的模樣，甚至說我早已忘記了母親的模樣。
就在我佇立床頭猶豫是否上前瞻仰遺容之時，母親努力撐起孱弱的身體，並望了我一眼，剎時我奔出停屍的房間，跪在院子裡痛哭失聲，是驚嚇，也是心痛。
我哭著沒有在生前跟她團圓，也哭著身為人子未盡孝道。叔叔顯然沒有看到母親的魂魄，跟著步出了房間，並且遞給一叢香祭拜，並將香插在臨時香爐(裝著白米的鐵罐)上。
我在祭拜的同時驚醒，發現身處新竹而非家鄉，原來一切都只是夢。
在黑暗中我伸手抹去臉上的兩行淚，再也難以入眠。
月底我去台中去拜訪叔叔，他的門牙果真掉了，這等巧合實在令我由衷驚嘆，啥時我也有了預知能力？如果可以夢見大樂透明牌那該有多好。
隔週我又發了一個夢，夢到我家稻田裡只種殖不到五分之一的稻穀，而且稻穀全部擠成一個正方形，正方形中還長出了超高的雜草。隔週我特別回家走了一趟，果然稻田裡的雜草長得比水稻還高。唯一慶幸的是稻穀並沒有少到只剩五分之一，然而依當時稻穗飽滿的程度來推論，這一季的收成肯定不好。
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，然而有些時候卻又讓你不得不怪力亂神，到底是巧合或是先祖有靈呢？這種事誰也說不準…。
留言列表
